在三合镇，有关脱北者的叙述，往往聚焦于朝鲜女性的故事。其中，绝大多数女性都是在幕后黑手的操纵下，于指定地点秘密会合。抵达我国后，她们或是前往内地城市，或是最终抵达韩国。她们未曾料想，15年后，在那片她们曾不惜生命跨越的彼岸，人们正不遗余力地寻求逃离。
01
15年前朝鲜双胞胎滑冰而来
站在凛冽寒风中的人行道上，64岁的老熊时常不禁回想起15年前那幕情景：在一个被晨雾笼罩的清晨，一对跨越国界的朝鲜姐妹，踏着被冰封的河面，缓缓走向他的面前。
在那长达47年的三合镇岁月中，他所见证过的最为感人的朝鲜女性，身高1米74，美得令人由衷赞叹。
在众多避难者的人潮中，她们并未显得惊慌失措，仅仅是小心翼翼地询问，看能否分得一些食物。
“她们或许是在寻觅一位伴侣，愿与之携手共筑家园。”十五年后，黄昏的余晖洒落，老熊语气中带着几分温柔，向新浪新闻娓娓道来。
那对朝鲜姐妹或许未曾料及，十五年的时光匆匆流逝，她们不惜付出生命代价才得以抵达的对岸，竟有无数人正拼尽全力寻求离开。
02
江对岸村庄，枪弹袭来。
熊老板及伴侣
三合镇，静卧于吉林省龙井市的东南角，与中朝边界接壤，这里是一个静谧的小镇，承载着老熊的家乡记忆。
连绵起伏的丘陵将整个土地紧密覆盖。一条南北贯穿、绵延21公里、宽达30米的图们江，将群山一分为二，从而将两个不同的国家隔离开来。位于东侧的是享有“朝鲜小香港”美誉的会宁市，而西侧则与我国吉林省的龙井市相邻。
彼此相隔仅是咫尺之遥。即便将两岸的浅滩考虑在内，其直线距离也不逾200米。在晴空万里的日子里，村民们甚至能够清楚地辨认出对岸村庄屋檐下，金日成与金正日的画像并排而挂。
河水既非深不可测，亦非急流汹涌。在盛夏的汛期，水位仅及大腿，而入冬之后，河水无不凝固成厚实的冰层。若非两岸之间横亘着无间断的铁丝网障碍，那一位体格强健的成年男子只需短短三分钟，便能跨过冰面。
金先村与三合镇江对望。
金先村，与三合镇隔江遥相呼应，在上世纪90年代以前，两岸的村民之间关系和睦，常常相互见面，交谈甚欢，彼此问候。夏日炽热，他们更是会结伴在江水中尽情畅游。
自1994年伊始，变革悄然降临，朝鲜民众纷纷涌来，以满足对食物的迫切需求。
这一年，亦在新闻报道中被称为“朝鲜大饥荒”。
韩国统一研究院于2004年公布的研究成果揭示，自1994年至2000年，朝鲜因饥荒引发的国民人口锐减，其规模介于63万至69万之间，最极端的情况甚至可能触及58万至112万。进入90年代初期，约420万人陷入饥饿困境，而到了90年代中期，这一数字激增至700万人。此后，国家陷入了长达十余年的严重粮食短缺危机。
老熊回忆起那已是三年前的夏日景象。当时，两名朝鲜女子在齐腰深的河水中灵巧地俯身，巧妙地躲过了监视者的目光。然而，就在她们踏上河岸的刹那，潜伏在暗堡中的朝鲜士兵察觉到了她们的行踪，枪声随即划破宁静，她们不幸被从后方的子弹击中。
自三合镇之巅远眺，彼岸的暗堡沿浅滩而建，由北至南，每隔数里便矗立着一座，其建筑多为两层楼之高。这些堡垒既可在高处实施精准狙击，亦能在地面展开有效扫射。
那两位朝鲜女性终究未能逃脱命运的捉弄。老熊分析，或许她们的境遇相较于其他逃亡者更为艰难，家庭的经济状况可能更为拮据。村中流传的说法是，暗堡的守卫是可以被金钱打动的，而每人的贿赂金额竟高达500元人民币。
最终，中国方面承担了两位朝鲜妇女遗体的处理与安葬事宜。据老熊透露，包括遗体搬运、墓穴挖掘及掩埋在内，整个流程共计耗费了600元人民币。
传闻我国曾就此议题与朝鲜进行了交流，但对方对于射击事件却断然予以否认。他们始终不承认事实，一旦承认便意味着需承担相应费用，因此竟荒谬地宣称河边遇难的系我国公民。老熊如是说。
03
与朝鲜族共乐的汉人
老熊对于自己的信息渠道了如指掌，对此他深感自豪。他自信地宣称，自己是镇上唯一能与朝鲜族同胞和睦共处的汉族居民。官方数据显示，三合镇辖区内的户籍人口总数达到4791人，其中朝鲜族人口的比例高达98%。
老熊的根植之地乃四川渠县。1968年，正当青春年少的他，年方十七，毅然投身军旅，驻守于三合镇周边。服役生涯圆满结束，退伍归乡两年之后，他重返故土，三合镇的一位佳人成为了他的良配，携手共度余生。
三合镇局部
往日的三合镇，其规模与北国乡村相去不远。一条南北贯穿的宽敞街道，成为了小镇上唯一一条真正意义上的道路。时至今日，这条街道依旧担当着三合镇的主干道，绵延达五百米之长。街道两旁，由房屋与地块错落交织而成的小巷，东西向垂直延伸。从高处俯视，这些小巷宛如一具展翅欲飞的完整鱼骨。
这根“刺”催生了老熊的蜕变，他从一位资深的军人转变为熊老板。三十载光阴流转，他在东边的小路口创办了一家石料场，而十年后，他的事业轨迹又转向开设了一家饭馆。
在巅峰时期，得益于周边边防部队、边境派出所、森林武警和边防检查站的大力协助，老熊的饭馆年收入轻松突破十万元大关。
在朝鲜族人的心目中，老熊以其机智与能干著称。在其石料生意的巅峰时期，他麾下汇聚了超过十名勤劳的长工。
每当公历8月15日与9月3日来临，老熊便会受邀步入朝鲜族人的家门，那里洋溢着欢声笑语，大家一同品尝着打糕，共享天伦之乐。对三合镇来说，这两个日子均承载着非凡的意义。8月15日是尊老敬老的节日——老人节，而9月3日则是纪念延边朝鲜族自治州诞生的喜庆日子。
老熊心中涌动着自豪之情，视此为非凡的成就。毕竟，起初他几乎无人问津，鲜有人对他的才华给予关注。
差异源于风俗。朝鲜族人民历来秉持着和谐共处的传统美德，各尽其责，不与他人攀比，更无盗窃之念。往昔，每家每户门常敞开，大米便随意陈列于门前，若有人需用，便随意取用，日后自当归还。
此外，在日常生活习性上亦有所区别，“镇中的朝鲜族居民特别钟爱休闲时光，即便经济拮据，也会想尽办法外出游历，即便需借贷度日，也不愿被人认为是个无趣的人。”
正是通过参与一场又一场的活动，老熊逐渐融入了当地居民的生活圈。
岁月的积淀，孕育了他们之间深厚的友谊，这不仅为老熊的饭馆带来了络绎不绝的顾客，更引领他踏入信息世界的广阔天地。他总能敏锐地捕捉，周边每一位脱北者那令人动容的故事。
04
血案有因，首难处决。
那场在南坪镇发生的，相距我们70公里之外的朝鲜逃兵枪击我国四名同胞的悲剧，老熊也有他独到的看法。在他看来，这起事件与三合镇附近发生的悲剧有着相似之处，或许背后都隐藏着“事出有因”的隐情。
2001年发生重大事件。
镇上朝鲜族居民透露，此凶手曾在朝鲜执行过间谍任务。凭借其独特的渠道，他顺利地伪造了一张中国身份证。越过国界后，他于龙井市以推三轮车为业，默默生活了长达五年之久。
谈及杀人动机。老熊言道：“众所周知，他身处困境，然而那些人却屡次寻找机会对他进行惩罚，使他难以维持生计。最终，他选择了孤注一掷，鱼死网破的决断。”
他残酷地夺走了两名警察与一名士兵的生命。传闻中，他在墙外窗户的阴影下悄无声息，一手紧握，紧紧扼住对方的脖颈，另一只手挥舞着镰刀，迅速割裂了两名警察的喉咙。
朝鲜族人士向老熊透露，该嫌疑人最终潜入了一片玉米地。龙井市官方公布的消息显示，在执行围捕任务的过程中，一名边防支队的班长不幸被朝鲜族人用利刃刺伤，终因失血过多，遗憾离世。
这位朝鲜籍的罪犯最终在长春领受了死刑的判决。据海外媒体的报道，此案成为中国政府对朝鲜非法难民实施死刑的首例。
在另一次恶劣事件中，该事态发生在三合镇周边的一个村落。
十年前的除夕夜，一名从北方逃来的难民对一位年高八旬的老妪及其年逾五旬的儿子痛下毒手。他将两位老人分别囚禁于屋内与庭院中的压水井边，寒冷无情地夺走了他们的生命。
儿子被绑井边，老熊认得他。在世时，他两次购置了朝鲜籍妻子，不幸的是，这两次都未能逃过派出所的察觉，结果累计被罚款高达2万元，其妻子也随即被遣送回故国。
当中间人第三次将朝鲜族妇女介绍给我们时，他坚决地做出了拒绝的决定。这一举动不仅让那些冒险前来搭桥的中间人以及女方家属感到不快，更是引发了他们的报复行为，这主要是因为他们认为他的做法有失妥当。
老熊听说，在井边，那逝者的脚上竟压着两大袋沉甸甸的大米，其嘴唇被一块粗糙的抹布严密地封印。屋内，昔日那猪肉已尽数被洗劫一空，就连一台色彩斑斓的彩色电视机也早已不见踪影。
05
脱北妇女倒卖，庇护者勇
在三合镇，关于脱北者的故事更多的是朝鲜女人。其中的大多数，都由人贩子暗中牵线，在指定的登陆点接头。来到中国后，有些去了内地城市，有些则最终前往韩国。
知情人说，考虑到政治因素，韩国对脱北者表现出了宽厚的接纳态度。当他们自中国迁往韩国后，所到达的城市不仅会妥善解决他们夫妻双方的户籍难题，更会提供必要的住宿以及一笔可观的现金支持。
倒卖的价格逐年攀升，昔日不过区区三五百元，而今却已飙升至三万元的高位。
夜晚的边境线
少数朝鲜女性来此。
老熊与镇上的相遇次数颇多，然而记忆中最鲜明的一次，距今已有十五载，那日，一对姐妹俩在白昼中踏雪而至。
他见过的朝鲜女性中，她无疑是令人陶醉的。两人均身姿挺拔，身高超过1米74，美得令人惊叹。她们并未如其他女子般慌张失措，只是轻声地探问，是否可以给予一些食物的帮助？
老熊缓缓地摇了摇头，抬手指向通往邻村的那条小径。“她们应该是想寻找一户人家，稍作歇脚。然而，我早已安顿了家室。”
庇护朝鲜女性的行为，彰显了非凡的胆识与勇气。据当地村民透露，近年来，在三合镇范围内，若有人被发现收留朝鲜女性，将不可避免地面临高达一万元的罚款。即便是仅提供基本的食物援助，也将遭受两百元的惩处。
一旦女子越境被捕，她们往往首先被押解至龙井市的拘留所，之后便会被驱逐回彼岸。据传，她们将不得不面对一段漫长的劳教改造过程。
十年前，我国与朝鲜两国警方携手出动百名警力，对沿海地区的村庄进行了全面而细致的联合调查，一举成功逮捕了多名朝鲜籍女性。那日，哀嚎声彻夜回荡。
最凄惨的景象莫过于那些逃离北方的军人，他们在被迫回国并穿越国境关卡之后，往往立刻遭遇被枪决的惨祸。
06
村民逃离废弃建筑。
往昔的三合镇风光如画，是一个令人心旷神怡的绝佳之地。然而，时至今日，那里已不再适合她们停留。村中少见年轻身影，空荡荡的院落映衬出一片凄凉。老熊稍作情绪的平复，缓缓地讲述着。
彼岸的民众倾尽全力试图横渡河流，与此同时，此岸的人群却大规模地背离了正确的方向。
事实上，三合镇现今几乎成了座空城。在过去十五载里，镇中的朝鲜族居民络绎不绝地前往韩国谋生，致使原本人口逼近千人规模的镇子，如今仅剩下三百余人，其中以年迈、体弱、多病或身有残疾者为主。
朝鲜族同胞赴韩之旅变得尤为简便快捷，多数人倾向于结伴同行。若是有亲朋好友的邀请，只需收到一封邀请函便可以启程；即便没有亲友的邀请，只需通过一场轻松的考试，同样能够顺利踏上旅程。他们仅需支付2000多元人民币购买机票，再加上50元人民币办理护照的费用。
镇中热议不断，追溯至上世纪90年代末，赴韩务工的潮流已然兴起。在韩国，哪怕是投身于建筑或服务业的普通劳工，月薪亦能轻轻松松突破万元人民币。他们敛财的速度，让人瞠目结舌。“看他们，亲戚朋友们成群结队前去，不出几年，便能积累起百万家财。”
李申龙，妈妈，妹妹
16岁的李申龙(化名)“我计划不久后便离开那里。鉴于在那边没有亲人，我必须在获得签证之前，通过韩语基础知识的考试，以证明我的语言沟通能力不存在问题。”
面对即将到来的考试，李申龙显得从容不迫，毫无压力。近期，他大部分时间都陪伴在母亲身边。为了在韩国度过接下来的三年，他特意请了数日假期，选择留在家中。
那边的朋友向他透露，月薪一万的工作，实在是随处可见。
谈及镇上的现状，他直言自己感触不深，“坦白而言，我已难以清晰地回想起它昔日那热闹非凡的景象。”
往昔，三合镇以其繁华景象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据相关资料显示，在2000年，该地区的常住人口一度攀升至7000余人。
沿着主干道两侧，一排排建筑如同一部历史的见证者，记录着小镇的兴衰更迭。从北至南，苏派风格的影院、储蓄所、农村信用社，以及那座三层楼高的医院，依旧矗立在道路两旁。然而，除了那座蓝灰色的派出所依旧坚守岗位，其他建筑大多已荒废。破碎的窗框，玻璃缺失，外面钉满了薄薄的木板，这样的景象在街头巷尾随处可见。
龟裂的足球场
在这座三合镇唯一的中小学内，那片由黄土铺就的足球场已经龟裂，其表面仿佛布满了无数条蜿蜒的黑色细纹，如同盘踞其上的小蛇。
金成泽，这位负责校舍锅炉供暖的员工，坦诚地表示，目前整个校园，涵盖小学与中学，学生总数不过16人。透过教室宽敞的玻璃窗，一目了然，每间教室内仅摆放着三张桌椅。
“婴幼儿的踪迹在这里越来越难以觅得。”孙女士，镇上唯一的药店经营者，如此感慨道，“在这，我们店里根本不曾有过婴幼儿用药的储备。那些家境殷实的家庭，早已搬迁到了龙井市。”
该药店已稳健运营四年，月均收入略过两千元。面对经济压力，她无力承担雇佣员工的开支。在多数日子里，她总是静静地坐在炉火边的沙发上，期盼着丈夫的归来。
崔明玉对那所因迁至大路东侧而得以保留的医院，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既有喜悦也有忧伤。今年33岁的她，在延边大学完成了本硕连读的8年学业，最终还是决定返回三合镇，成为一名中医。
她一度萌生过远赴韩国开拓事业的想法，但后来得知韩国国内韩医颇受欢迎，对中医的接受度却相对较低。这座医院虽拥有气派的三层楼建筑，其结构却极为简约。院内既不设X光设施，也无法开展心电图检测。若我自身也计入其中，整个医院的工作人员总数不过7位。
日复一日，崔明玉大多数时光都在孤独地看护着那片楼道。未婚的她，对爱情的渴望早已不再那么迫切。“你知道吗，这里鲜少能见到年轻人的身影。”
依女士，璐璐店
更为让她感到绝望的，是位于向东三十米处的璐璐食品店，店主依女士那充满感慨的感叹。“此刻，我真的觉得生活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年满四十八岁的依女士，她的童年时光是在延吉市郊的乡村里度过的。直至1982年，她才嫁到了三合镇。那一天，她乘坐一辆舅舅寻觅而来的绿色皮卡抵达，那辆车是她舅舅精心挑选的。婚礼当天，场面热闹非凡，周边的居民纷纷聚集，将整个迎亲仪式围得严严实实。
“那个时代的日子，才是真正的光阴啊！”尽管未能找到婚纱，只是穿了一件洁白的西装，女士回想起那幕依旧心满意足。“那时候，我们摆了二十几桌的宴席。相较之下，最近的镇上老年节，总共也没能凑齐两桌的人。就连是四个人打牌，也得拉上朝鲜族的朋友，否则根本无人愿意加入。”
因不熟悉朝语，依女士的社交圈显得相对局限。“谁又能想到事情竟会发展到如此地步。那时的城中，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道两旁的楼房灯火辉煌，宛如白昼。”
女士内心的痛苦，不仅源于人烟稀少的孤寂，更因邻里间情感的疏离而让她倍感忧虑。“这里剩下的，大多是年迈的长者，平日里鲜有互动，宛如都市中的高楼大厦，居民间仿佛互不相识。”
往昔岁月，情形并非如此。每当金秋收获的季节来临，我们总是先确保自家的田地得以丰收，随后便会热心地询问左右邻居是否需要援手。然而，时至今日，金钱似乎成了唯一的考量标准。若需他人伸出援手，便需事先明确每日的报酬。依女士不禁感慨万分。
这一刻，对于那对朝鲜姐妹来说，无疑是超乎想象的。她们或许未曾想到，15年后，在她们视为生命归宿的彼岸，人们正不惜一切代价，寻求着逃离的契机。
